大胡子这个角色是小时候看《白蛇传》印象最深刻的角色之一,因为许仙给他起的这个外号。
大胡子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,许仙问他姓甚名谁,他只说人在江湖,叫什么都好,你欠我八两银子,不如叫我八两吧。
八两第一次见许仙是在落水镇,因为落水镇年无雨,当地的百姓受尽磨难,看到许仙这个外乡人就像看到了活菩萨一样,人人都围在他的身边讨水喝。
当时的八两也在落水镇,打伤了一个抢别人家水喝的恶人,许仙见那人受了伤,就赶紧跑过去给他上药,结果上演了一段农夫与蛇。
那人拿一把斧头抵在许仙的脖子上,抢走了许仙的水壶,结果里面一滴水也没有,就发了怒准备砍死许仙。
关键时刻八两赶到,救了许仙。
八两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刀客,做的就是斩妖除魔、救人性命的生意。在当时的他看来,妖怪是不分善恶的,人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,所以是妖怪就要除掉,救了人就要给钱,对许仙也不例外。
于是就有了上文许仙欠他八两银子的事情。
八两的名字来源于此,但许仙很少叫他八两,因为他留着满脸的胡子,并且脸又很大,以至于许仙第一次看见他就记住了这极具特点的大胡子,于是就有了后面大胡子的外号。
许仙出门在外,身上却没带够钱,大胡子怕他赖账,就带着他去了半步多。
半步多是一切故事的开始,是许仙和白素贞初次见面并定情的地方,也是大胡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地方。
在半步多第一次遇见白蛇青蛇,大胡子看到了她们宁肯受罚,也坚持为三年大旱的落水镇布雨的大爱;也经历了她们为救自己和许仙,不惜和喜欢采阳补阴却统领整个魔道的圣君翻脸;从半步多那些对他们这两个凡人图谋不轨的妖怪手上,救回了他们一次又一次……
经历过半步多的种种事情后,大胡子第一次明白,妖怪和人一样也有善恶之分,他越来越觉得,自己多年前的决定是错误的:
坏的妖怪是除不尽的,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全世界的,但家,如果散了就真的散了。
深藏心底的愧疚
大胡子闯荡江湖,可以降妖除魔,也受雇于凡人,帮他们教训恶人或他们看不惯的人。
但受雇于凡人的他有两个原则:一是不打女人,二是不动孩子。
但凡沾上这两点,就算“爱财如命”的他,也会毫不犹豫地把钱退给雇主。
为什么?
因为他心里藏着愧疚,对一对母女的愧疚。
那一对母女不是别人,正是他的老婆和孩子。
10年前,大胡子在江南一带也算是一个有名的捕头,娶了亲,生了个女娃娃,原本一家三口可以平凡却幸福地度过一生,可大胡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,认为和师傅一起斩妖除魔才是正道,于是抛妻舍子,决定跟随师傅离开。
大胡子走的那天,天上下着大雨,女儿冒雨追了出来,一不小心摔了个跟头,大胡子赶紧折回来把她扶了起来。
“爹,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傻丫头和娘的。”
“傻丫头,爹要走了。”
“你要去哪儿啊?”
“去找我的师傅。”
“爹没有师傅。”
“爹有师傅,在认识你娘之前,爹就有师傅。爹已经答应师傅了,一旦你长大能照顾你娘了,爹就要回去,闯江湖、惩恶扬善。”
“惩恶扬善,爹留在家里就不能惩恶扬善了吗?”
“傻丫头,你还小,有些事情你并不懂,但是你信爹,爹是去做好人,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。”
“做好人,办大事,你就一定要丢下我和娘吗?”
大胡子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,很多时候,没有答案本身就是一种答案。
他决绝的站起来,转过头说走就走,女儿就在后面紧紧的跟着。
跟得久了,大胡子没了耐心,转过头命令一般地说道:“丫头,回家去!”
“不,我不回去!”
他拿着手里的刀,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指向了自己的女儿:“丫头,我让你回家去!”
“你要是走了,就不是我爹。”
女儿以为放狠话能留住他,可大胡子犹豫了一下,答应了:“好,从现在开始,你往东,爹往西,一直往前走,永远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“好,我听够了你啰嗦了,你长得又丑,嗓门又大,吃饭又多,我们现在就在这分开,你往东我往西,我们永远都不见面了!”
说完之后,两个人真的背道而驰,一个往东,一个往西。
至此,直到女儿长大成人,八两从年纪轻轻到脸上长满胡子,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。
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人
大胡子在家的时候,并没有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字,他坚信没有名字的孩子好养活,就一直丫头丫头地叫着。
大胡子走后,丫头撑起了这个家,母亲身体不好,丫头替她抓药的时候,最后一味药总是连翘,店铺的人不知道怎么叫她的时候就喊连翘,喊得多了,就真的叫了这个名字。
连翘的母亲在她渐渐长大后离开了人世,连翘一个人孤苦无依,到了成亲的年纪后,只身去了钱塘县,在路上结识的第一个人,就是从半步多回来的许仙。
说来也是缘分,他们这对父女都单方面地认识许仙,所以在不知不觉中,许仙竟成了他们相认的引路人。
只是当连翘终于知道大胡子就是自己的父亲的时候,却迟迟没有相认。
因为在她的眼里,她的爹是曾经抛弃她和娘的人,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坏的,最不负责任的男人。
当然,不止连翘这个亲生女儿这么认为,就连听过大胡子这段伤心故事的铁树精也曾痛骂过他:“像他这样的男人,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妻子儿女,等到失去了,才在这儿假惺惺的作态,有什么意思?”
被骂的大胡子并不值得同情,他抛妻弃子在先,最后被女儿恨,被铁树精骂,都是自己活该。
其实一个人想要闯荡江湖、为民除害本没有错,可一旦决定游历人间,就注定居无定所。
所以既然决定走这条孤独的路,就要坚守原则,不留情,不成婚,不生子,在世上了无牵挂,才不会愧对别人,也不会辜负自己。
不能养就不要生,不想负责就不要娶亲。
这简单的道理,当时的大胡子却不明白,所以他早早就错了:既然注定要离开,又何必娶妻生子,把别人带入自己的生命里又狠狠剥离,最后白白耽误她们的一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