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家乡“巡检镇”，位于陕南秦巴山区的东北角，与八百里秦川东边的潼关、华阴县相邻。我的童年，就在这块儿山高林茂的山地上度过的。这里的一草一木，都烙有我儿时的记忆。时间愈久，记忆愈加清晰，抹不掉，也挥之不去。
一
家乡的连翘花，是否还在开？
前些日子，回了一趟老家，山里正是连翘花盛开时节，满山遍野金*色的连翘花，将大山映成了花的海洋，金灿灿的。我家那不大不小的老屋子，被花海裹挟着，远远望去，很是温馨和谐！
在家的那几天，我始终徜徉在温暖和幸福中。刚到家的那天下午，走遍了房前屋后，从不同的角度、不同的位置眺望山沟沟那一片片一棵棵盛开正艳的连翘花，我在寻找着，寻找曾经去过的那个山沟，那块坡地，那片连翘林……
我寻觅着……思索着……遐想着……
二
这次，我见到了童年一起采摘连翘的同伴。
长时间不见，互相问东问西，聊着聊着，提起了儿时暑假采摘连翘的趣事，一时，将我们的距离拉近了许多，似乎又回到了童年那个年代。
每年放暑假，正好赶上“青翘”采摘时节，采摘连翘是暑期挣钱最好的方式，所以伙伴们个个争先恐后十分积极。由于山高林茂，一人上山有些孤单，因此大家习惯结伴而行，叫上几个同龄伙伴，提着笼子拎着蛇皮袋子进沟上山。我们在山上大呼小叫，听着音乐，唱着跑调的山歌，场面很是热闹，大山顿时活跃了起来。
那时的我们，好胜心很强，摘了一会儿，就互相追问采了多少？好像总怕别人超过自己似的。遇到同一片繁密的颗粒大的连翘，为了使自己摘得更多，几个人互相争着抢着采摘，手慢的抢得少，心里就抱怨着嘟囔：“下一次上山，我就不叫你。”
太阳偏西，到了下午，大家在山脚下会合，同伴之间又开始互相比较，看谁采得多谁采得少。大家吃完馍喝完水，背着沉甸甸的连翘，哼着曲子回家了……
三
在家的日子总是短暂的，几天假期一晃而过。离家的班车在那条熟悉的水泥公路了盘旋，透过挡风玻璃，仰望眼前向后推移的山群，山野处处都是连翘花，忽然间，我的脑海闪现出一个念头：把这座山记下来，把这些连翘花记下来，等放暑假了，等连翘成熟了，我回来采摘。在思绪恍惚中，车子已行驶了很远，已离开我熟悉的那块山地，离开了家乡巡检。
四
在异乡，很少看到连翘树，更别说连翘花了。偶尔，在某个公园里，会有那么一棵两棵连翘树，懒洋洋地活着，开着几朵散漫的连翘花。花儿，开得很懒，也很矫情。完全没有家乡连翘花海的那种气势，但我依然喜爱它。在他乡能遇见连翘树，能看到连翘花，使我感到欣喜、激动，情不自禁地想走过去，近距离地看一看摸一摸，不由得猜想着：这连翘树可能是家乡的树，这连翘花可能是家乡的花。或许，作为惜物从家乡移植过来的吧！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家乡的连翘花年年开，家乡的连翘年年有人采摘。可我的童年，回不去了。我离家越来越远了……
家乡的连翘树，又一年开花了。
作者简介：杜小林，原名杜亚*，巡检镇西沟人，现居宝鸡凤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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